我這個人很怪。
比如,上學的時候學歷史,我就非常不喜歡,倒不是因為討厭學習,而是當老師給我講歷史上的某些人物時,我總是說:“你連五年前的8月10號穿的什么衣服都不知道,竟然還敢跟我說幾千年前某個人說了句什么話?”我不信任何沒有親眼所見的東西。(當然,也分情況,如果我足夠信任一個人,他說什么我都會信)
所以你就能想象的到了,我連過去那種被詳細記載過的事都不相信,還想讓我相信有人能預測未來?
倆字:做夢!
而現(xiàn)在,當那個算命的清清楚楚說出我前幾天的經歷,以及這幾天的噩夢時,你應該也可以想象的到,我的世界觀得崩坍成什么樣?
最后一句話更是讓我冷汗直冒:“你的所有朋友,會一個不剩的,被你所殺。”
說完,他沉沉地笑了起來。
詭異的氣息,彌漫在我們二人之間。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還是不相信有人能這么牛逼,還是那句話,都那么牛逼了,你咋不上天?呆在地面干啥?數(shù)你能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躲在暗處觀察著我……
但很快就被我推翻了這個猜測,因為在星空的時候,他不可能有機會觀察到我,就連身為星空酒吧老板的呂文奇都不知道我在下面經歷了什么……而他,卻準確地說出了我的“某種能力”消失了。
我的朋友,都會死在我的手里?
我的冷汗還是忍不住流下,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別管我是誰,你就說,你信不信我?”
“……信。”我死死地咬著牙。
興許是看我有些緊張,他突然笑了起來:“你用不著這樣吧,讓你承認一下我而已就那么難?”
“你倒是說說,我的朋友為什么會死在我的手里?”想起那些噩夢,我還是忍不住發(fā)涼。
夢里再怎么可怕,也終歸是一場夢,但如果有人告訴你,那些夢都會成真……
是你,你慌不慌?
渾身是血的白昭雪,腦袋被削掉一半的楊光,整個胸膛徹底炸開的喬凡凡……一個一個,一個不剩,我全都夢到過!而且,全是我做的!全部都是!
“我不會告訴你為什么,我能做的只是教你如何破解。”
“嗯。”我格外認真地看著他。
他沖我伸出五根手指。
“干嘛?”
“給錢啊。”
“……”雖然不爽,但我還是給了他五塊錢。
他明顯愣了一下,但也不計較,好像真的不在乎錢,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在追求什么,你只需要記住,別去那個地方,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
“哪個地方?”
“你應該知道。”他又露出了笑容,看上去是那么和諧。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他剛剛說完那句話,我馬上就想起了天字班。
那不正是我要去的地方嗎?
曾幾何時,在劉彧龍的教室,我也在擔心,如果進入天字班,我會不會變得跟元辰一樣?
“還有一個問題,我的那個……”我指了指自己的頭:“為什么會消失?什么叫自從拿到你的錦囊開始,我就一直做噩夢?”
“不能說。”
我大感詫異,都說這么多了,現(xiàn)在又不說了?
“我給你錢。”
“我不要錢,就是不說。”
“……”
我無話可說了,心里對這個家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本來我是沒打算信他的,但眼睜睜看著他說出我前幾天在星空的經歷,說實話我有些動容,說不定世界上真有這種能人呢?
但當我好不容易相信他的時候,他卻又不說了。
他開始收拾東西了,不一會就收拾好了,最后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我至今都記得的話:“歷史從來都不是書面文字,而是空間里實實在在、此時此刻正在發(fā)生著的事——每個人都是歷史,無論古今。”
當時的我根本沒有聽懂,想再追問,他已經走遠了。
整個過程莫名其妙。
我眉頭緊皺,走進了大操場。
隊伍已經站好了,劉彧龍那邊一撥,我和白昭雪這里一撥,元辰依舊坐在觀眾席上看著我們。
因為我還沒到,兩邊已經罵了起來,各種污穢之言在操場彌漫。
而劉彧龍滿臉陰沉,呆呆地看著白昭雪。
白昭雪一開始就沒想跟他為敵,但如果和談不行,就只能打了,既然要打,當然要在我和劉彧龍之間做個選擇。
我很幸運,原來白昭雪也喜歡著我,她那天突然向我袒露心聲,我都快高興瘋了,她不站我這邊站誰?。?/p>
我推開眾人,走到了眾人的前面,和白昭雪站在一起。
他們見我來了,一個個也都停止了罵聲。
白昭雪悄悄問我:“去哪了?”
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看了一眼白昭雪,竟然還把她給嚇著了。
這一瞬間,我又想起那個夢,真是……
我晃了晃腦袋,盡量讓自己“正常”一點。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嗯,都是假的!
所有的猜疑,在和白昭雪對視一眼過后,全部被我推翻。
我怎么可能忍心傷害她呢?
“沒事,看見個熟人。”
白昭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對面的劉彧龍看見我來了,終于往前走來,他身后的人也都跟著他走來。
但走到距離我五米左右的時候,他停下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昭雪:“雪兒,我記得你以前是兩不相幫的啊?”語氣平平淡淡。
白昭雪有些不敢看他,輕輕說道:“我現(xiàn)在也是兩不相幫,叫人來也是怕你們打起來。”
我有些詫異。
原來她是這么想的嗎?我還以為……
打群架就是這樣,人越多越打不起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是吧?
就我之前那點人手,劉彧龍見了肯定分分鐘沖上來,但現(xiàn)在因為白昭雪,我們雙方的人數(shù)持平,暫時也打不起來。
雖然明白她的用意,但我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酸,我還以為她能為了我跟劉彧龍翻臉呢。
劉彧龍好像忘記了誰是主角,看都不看我,只是盯著白昭雪,說道:“我記得,你好像說過,暫時不想談戀愛?”
“是,我說過。”
“好,好一個說一套做一套。”
白昭雪抬起頭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劉彧龍說的話,她有些慌了:“我沒有。”
劉彧龍身后的人也都驚了,雖然白昭雪站在我這邊,但他們可太知道劉彧龍和白昭雪的關系了,也不敢相信劉彧龍竟然這么跟白昭雪說話。
而劉彧龍像是沒聽見似的,仍舊自顧自地說著:“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今天元辰會來,讓你別摻合這事,你非但不聽,還要跟他一起對付我是吧?”
“咱倆認識多久了,我什么人你不了解?”
“從你剛來滄武開始,我有沒有讓你受到一丁點委屈?”
“就因為我離開了一段時間,你就跟他好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存在?”
“你說你暫時不想談戀愛,原來只是對我說的,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說到最后,劉彧龍笑了起來,笑的很“凄慘”,而白昭雪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看她的樣子都知道她非常難過。
“不是的,我……”
“你不用說了,我就一句話,我今天必須打他,你讓不讓開?”劉彧龍說:“不讓開的話,我連你也打。”
白昭雪徹底呆了,傻了……
眼前這個人,曾經最好的朋友,現(xiàn)在看起來是那樣的陌生。
我當然也怒了,今天是我和他的事,他一直為難白昭雪干嘛?
“廢話真多,不行就打!”我把白昭雪拉到了身后,怒氣沖沖地看著劉彧龍。
就這一個動作,劉彧龍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可見“公平競爭”都是屁話,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淡定。
我不管白昭雪和劉彧龍之間有什么故事,我只知道,白昭雪說她喜歡我,我不知道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也許比我對她動心要晚,也許要早,都不重要了,現(xiàn)在,我會拼盡全力保護好她。
“劉天龍,是不是忘記元辰有多恐怖了?”
我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觀眾席。
元辰還在坐著,一雙眼睛格外陰沉。
得,看來是上次打的太輕。
“恐怖?”我夸張地笑了起來:“哎呀媽呀,嚇死我了,你快讓他下來吧。”
劉彧龍面色鐵青,沖元辰招了招手。
元辰沒有二話,立馬走了下來,在劉彧龍的旁邊站住。
就一句話:“我只找劉天龍,無關人等全部離開。”跟第一次見他時一模一樣,不過這次終于叫對名字了。
我更奇怪了,他是真忘記上次怎么挨打的了?
上次他還質疑我不是地字班的——他懷疑我是天字班的,竟然能一拳把他打飛——現(xiàn)在竟然還敢看不起我?
雖然我的那種能力暫時沒有作用,但真當天龍會是死人嗎?以為我們就沒進步?
果然,元辰剛剛說完,我身后的人便發(fā)出一陣陣冷笑,不屑地看著他。
元辰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顯然想不明白他們什么時候這么有種了。
劉彧龍也是如此,畢竟連他都對元辰畢恭畢敬,更奇怪我們?yōu)槭裁锤疫@樣了。
“想死嗎?”元辰冷冷喝道。
沒有人理他。
唯有躲在我身后的白昭雪,忍不住抓了一下我的袖子,我能感覺得到,她在發(fā)抖。
也真是可憐,身為滄武扛把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天字班的。
能不能打得過另說,就白昭雪這種未戰(zhàn)先怯的樣子就斗不過元辰。
好在有我。
我拍了拍白昭雪,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接著冷笑道“你別站那嚇唬人,要不你過來好不好?過來呀……”
此刻的元辰好像有些隱隱發(fā)怒的樣子了,抬起腳便往我這邊走來。
開玩笑,他還真以為能像上次一樣嚇退我們?
“都給我上,照死里打!”我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身后響徹著怒吼聲,也跟了上來。
元辰身后的劉彧龍等人當然也動了起來。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元辰依舊一步一步走著,仿佛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里。
就在這時,我猛地看向劉彧龍——或者說,劉彧龍的旁邊。
裴世愷就在那個位置,他本來是朝我們沖來的,沖到元辰身邊的時候,突然拐了一個彎,直直朝元辰撞去。
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刀。
一刀扎在了元辰的后腰上。
噗嗤……
元辰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但也不得不往前撲倒,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