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芳齡,本地人,叫我小許就好!”
幾個醫(yī)生按照順序依次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而李鐵國也在此時豎起了耳朵,尤其是到了許醫(yī)生開口的時候,李鐵國甚至還抬頭看了看,
并且牢牢的記下了許芳齡這幾字,當時他也不懂什么意思,只感覺這名字真好聽,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家,
“誒喲,許醫(yī)生本地人啊,城里坐地戶,家里不一般??!”
在建國初期的時候,中國的城市戶口和農(nóng)村戶口管的很嚴,城里人大多都是工人,按月吃國家工資,相對很穩(wěn)定,不愁吃穿,只要每日工作就可以,
而農(nóng)村那個時候是公社制,農(nóng)民靠一年種地在村大隊里掙積分,用積分換糧票和錢,如果雨水不好,積分也就少,所以吃飯還是靠老天。
而且農(nóng)村人在那會想要進城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除了串門走親戚以外,農(nóng)村人基本很少進城,戶口更改很難,城里人和農(nóng)村人結婚孩子隨母親的戶口,所以只有農(nóng)村男的娶了城里女人孩子才能有城里戶口,
而農(nóng)村的丈夫或者妻子是不能跟著對象遷戶口到城里的,所以曾老三一聽到許芳齡是錦海本地人,也有些驚訝,
“沒有沒有...”
許芳齡被曾老三這么一說,頓時急忙抬手擺了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反倒是曾老三由此又繼續(xù)追問許芳齡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有沒有兄弟姐妹,
而許芳齡被曾老三這么問來問去,倒也簡單的回答了幾句,因為曾老三畢竟大他們十多歲呢,所以有點長輩問晚輩的意思,她也不好拒絕,再者簡單聊天,許芳齡也沒多合計些什么,
“陸院長,你帶的這些徒弟真是叫人羨慕啊,這姑娘長的好,醫(yī)術還精明,我徒弟小國就是她醫(yī)好的!”
“小國,謝謝人家??!”
曾老三一邊笑呵呵的講著話,一邊抬手又握住了陸院長的手,并且隨后還扭頭看了一眼李鐵國,而此時的李鐵國悶次的坐在一旁,直到曾老三說話后,他才猛地一愣,抬頭眨了眨眼睛,
“謝,謝謝您!”
李鐵國嗓子發(fā)干,抬頭后看了好幾秒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之后又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許芳齡,講話的時候也很嚴肅,絲毫不像在聊天,就好像是士兵在像長官喊報告一樣,
而此時此刻坐在李鐵國正對面的許芳齡原本面帶笑容,還挺自然的,但被李鐵國這么一弄,也愣了一下,隨后一臉奇怪的看著李鐵國,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站了起來,之后說話還有點木,
“小吳,你這徒弟挺有意思的啊,說話一板一眼的,好習慣!”
陸院長見李鐵國說完話后,自己徒弟遲遲沒有回聲,而李鐵國還很尷尬的站在一旁,于陸院長是便笑呵呵的扭頭和曾老三講了幾句,之后曾老三則順手拉著李鐵國坐下了,
......
“我徒弟就這樣,為人特別正直樸實,在我們段里那是出了名的能干啊,這不上朝國,第一個蹦高高要去的,攔都攔不住,就是一心樸實的愛國家,愛黨,但也難怪,我這徒弟是烈士子女,父親早年間當兵打鬼子的,國家英雄,所以英雄之后也肯定錯不了!”
曾老三給李鐵國拉著坐下后,又轉過身朝著許芳齡和陸院長的方向大聲講了起來,
而這些人聽完李鐵國的身世和自己的事跡后,都拍了拍手,給李鐵國叫好,而李鐵國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被曾老三這么一說,好像確實很高大了起來,甚至還有點偉大了呢,
一頓飯吃的時間也不長,由于醫(yī)院午飯時間有限,他們吃了幾口后就得回去了,
而曾老三倒是大方,弄了不少菜肉的,見剩下了,便全用自己帶的飯盒打包了,并且還告訴李鐵國自己幫了他大忙,以后得記得感恩,
而李鐵國其實心里也挺佩服曾老三的,整場飯桌上,屬曾老三說話說的最多,
而且氛圍還很好,問了許芳齡很多,比如她爸是過去的老中醫(yī),她媽是工廠里的工人,她家三個孩子,她排老二,她還有個姐和一個弟弟,姐姐是教書的,弟弟正在念學,家里條件還算不錯的,
但在那個時候和李鐵國相比,其實李鐵國的條件更好些,建國時期一直流傳的一句話,一軍官二鐵路三工人四干部,
也就是說鐵路工人的待遇要比工廠里的工人還強呢,至于文職干部掙得還沒有工廠里的工人多呢,至于醫(yī)生什么的了,待遇次于工人,那個時期工人待遇算是最高的了,
而鐵路工人還要比廠里的工人更好些,至于軍官那當然是最好的了,不管什么時期,軍人永遠都是戍衛(wèi)國家的英雄,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鄭多雨便找到李鐵國和曾老三,之后用自己的飯盒里,裝了土豆片和燉白菜,那會這倆菜已經(jīng)算是很好了,尤其是白菜湯泡飯,吃起來那叫一個香,
而在吃飯的過程中,鄭多雨除了敘舊嘮嗑之外,倒是也提了一下,自己想當副司機的事情,可隨后曾老三便告訴他,還是先從司爐工人慢慢干吧,這都是司機的必經(jīng)之路,等干好了以后組織肯定會有安排的,
而且副司機其實和司爐差不多,多跟幾年的車,多學些經(jīng)驗啥的,對以后開車有好處,
而鄭多雨聽完曾老三的話后,也是點了點頭,說這當副司機也只是自己的一個目標,他知道開火車不是鬧著玩的,所以他會好好學的,以后還得多想?yún)抢蠋熣埥?,而后曾老三咧嘴哈哈一笑,便開始講起了自己過去開火車遇上的一些輝煌事跡,這些李鐵國都聽無數(shù)遍了,
而和鄭多雨吃完飯后,晚上鄭多雨又找李鐵國在段里溜達了一會,談了談自己的一些想法,大概就是他剛來段里后,就和李鐵國還有曾老三一車了,在這段日子里他覺得工作很順心,可以后曾老三休傷假了,而李鐵國又去工廠,他估計是要被分到別的車了,他可能有些怕生,不太想跟別人一車,
于是李鐵國一聽,也是笑了笑后,告訴他在錦海機務段,只要好好干活,不偷懶,大家伙就都會認可的,而且段里的同志都很好相處,他剛來的時候心里也有些怕生的,可干著干著就好了,鐵路這個大家庭還是很好融入的,
等到次日清晨,曾老三起的比李鐵國還早,而后曾老三給李鐵國弄醒了,問他今天有什么打算,李鐵國想了想,說準備跟領導匯報一下自己對于機械上煤臺的想法,
“啊,也行,那中午我叫別人陪我去醫(yī)院得了。”
曾老三簡單的穿上衣服,隨后喝了口水,便準備出去了,
“中午其實我也沒什么事...”
李鐵國見曾老三要出去了,于是趟床上想了幾秒,突然坐了起來,樣子還有些著急,而曾老三回頭看了他一眼,滿臉不屑的笑了笑,一副看不起的人樣子,
“這大清早的,你干啥去啊,你不休息半年呢嗎?”
“還能干啥,給姓鄭的那小犢子說說事去唄,要等領導給他安排到別的車上當司爐,咱再要就不好張嘴了!”
曾老三穿這個大籃工衫,走路一瘸一拐的,滿臉的不愿意,而李鐵國這會坐在床上,搖了搖頭,又躺床上了,只是他這會并沒有睡覺,而是滿腦子合計著機械上煤臺的事,
上午的時候,李鐵國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二層小樓,找到段長和書記后,他拿著自己記得小本和借來的書籍,滔滔不絕的講了小半天,
一直快到晌午的時候,段長和書記都皺著眉頭,一副思索的樣子,對于李鐵國的提議,他們心里是贊成的,只要能提高段里的作業(yè)效率,提高工人的勞動環(huán)境,搬走一小片庫房也無妨,
可問題就在于那一小片庫房拆了再建,都得需要時間和人力,耽誤的正經(jīng)工作不說,工廠里的工人也未必都愿意在這上面用費力,
畢竟機械上煤臺也不是就必須建在這里,只是這個地方有些優(yōu)勢而已,所以具體怎么做,段長和書記一時間也下不了定論,于是便讓李鐵國先回去,等明個兒再來,
中午的時候,李鐵國正好從小樓里出來了,剛回到宿舍,曾老三便坐在床上張羅著讓李鐵國扶著他去醫(yī)院,于是李鐵國連歇都沒歇,直接就去扶著曾老三了,
等到了醫(yī)院后,曾老三找到許芳齡,說是換下藥,之后便去了病房里等著,那會鐵路醫(yī)院人也少,縣醫(yī)院人多,而且大部分人生病取完藥就直接回去了,所以很多病房都空著,因此曾老三和李鐵國倆人這會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李鐵國臉色有些發(fā)紅,
“看你沒出息那樣兒,也像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人?姓許的那姑娘有啥好的啊,顴骨那么高,克夫?。?rdquo;
曾老三平時嘴就碎,這會呆著沒事,看著李鐵國那副德行,于是便就跟個長舌婦似的,瞎念叨了起來,而許芳齡其實長得屬于典型的東方女孩模樣,鼻梁不高,杏桃眼,唇紅齒白,梳倆烏黑的大長辮,只是由于太瘦了,顯得顴骨微挺一些,而這到了曾老三嘴里,就成了...
咚!咚!咚!
就在曾老三嘴里的話剛說完,病房里沒有關的木門被人敲了幾下,隨后許醫(yī)生進來了,看樣子倒是很平常,沒有什么特殊的,而曾老三這會則愣住了,坐在病床上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不該解釋點什么,
“吳哥,消炎藥暫時不夠用,你明天再來吧!”
“啊?那,那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rdquo;
許芳齡面無表情的看著曾老三,隨后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藥物,
“啊,隔壁屋的,人家先來的!”
曾老三眼巴巴的看著許芳齡,許芳齡板著臉,指了指旁邊的屋子,而后轉身便直接出去了,也沒再繼續(xù)說些什么,留下曾老三滿臉尷尬的坐在病床上,
“我就不應該陪你來這兒!”
李鐵國見許芳齡轉身就走了,心情頓時很緊張,甚至還有點害怕,隨后一只手架著曾老三,滿臉不愉快的起來了,而曾老三這會咽了咽唾沫,表情有些無辜也有些無語,
等回了單位后,李鐵國沒有回宿舍,而是又蹲在大院里觀察著,一直等到了晚上,他才回去,可也就在他前腳剛進屋后,很快就有幾個人找上門來了,
李鐵國看了一眼進來的人,其中一個他認識,是工廠的工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