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祎思考了片刻,答道:“林叔叔和申吉的媽媽鄒晴,他們兩家關系挺好的。會不會是鄒晴和林孝勤合作?”剛說完,她就立刻在心里對這個結論打上一個大叉,“不會吧,這太可怕了,鄒晴是外婆的女兒,外婆可是林孝勤的師母??!”
“那也有可能是,鄒晴為了你外婆的房產,林孝勤為了搞垮鄒維,兩個人的動機不同,只是合作而已。雖然在你外婆生病期間,鄒晴女士一直管理你外婆配藥、檢查等事宜,我作為你外婆的主治醫(yī)師,和她接觸下來覺得她也挺nice的,是個孝順女兒,但……人不可貌相。你既然要調查這件事,而且你的家人也被你列入了嫌疑人的范圍內,所以……你可不能感情用事啊。如果,我是說如果最終的黑手就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難道你會當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李桓一看得出來,梁祎萬分不愿去懷疑自己的親人。
“好的,我還要再想想。”梁祎有氣無力地說。
“好,今天先回去休息吧。你明天還要上班。”李桓一用手輕撫在梁祎的肩上,就像在幫她減壓,“前兩條熱搜說的都是真實情況,如果第三條也是真的,那么說明這個幕后黑手……調查過鄒維的過去。”
梁祎抬頭望著李桓一,又把視線慢慢移到了自己肩上,李桓一手放置的位置,“這第三條會是真的嗎?你當我哥是什么?。?rdquo;她有些憤懣地一聳肩,甩開了李桓一的手。
李桓一縮回自己的手,鼓了鼓嘴說:“好吧……我希望那條是假消息。我送你到你家樓下吧,謝謝你剛剛喊了我的英文名。”
“有嗎?我什么時候喊你英文名了?”梁祎一邊收拾餐桌上的垃圾,一邊質疑道。
“如果我們剛剛是在微信聊天,我可以馬上把聊天記錄截圖給你看。”
“就算我叫了你英文名,那又能表示什么?你干嘛要謝我?”
“沒啥,我們走吧。”李桓一好脾氣地說道,然后從她手里接過了她收拾完的垃圾。
梁祎覺得自己是偵探當上癮了,在幼兒園上班的時候都在想鄒維的事。難道他過去在仙都上大學時真的當過男公關嗎?
昨晚,她反復把那條新聞讀了幾遍,發(fā)覺這篇文章寫得很像事實。因為文章里寫鄒維原本做的是時薪8元的服務員,想賺得更多才嘗試了時薪100元的陪聊服務。為了賺錢而做男公關,讀者會覺得這是個很合理的理由。如果這篇是杜撰出來的新聞,那杜撰這篇文章的人一定深諳這其中的套路,和讀者的心理。
梁祎覺得這個幕后黑手是個高手!
她的思緒在一群孩子的喧鬧聲中回到了教室里,現在正是這群孩子自由活動的時間,每當這時,教室里就像個蒸籠,更像有好幾支樂隊擠在一起排練各自的樂曲一般,滿是喧囂,讓人頭腦發(fā)脹又透不過氣來。
梁祎坐在靠近教室門口的矮凳上,既能防止小孩子沖出教室打鬧,又能稍微取得一絲安靜。
她遠觀著那群孩子,發(fā)現一個疊一個的笑臉中夾雜著一個郁郁寡歡的臉蛋——有個小女孩一個人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怎么回事?是誰欺負她了嗎?梁祎轉身將教室的門鎖上,穿過玩鬧的人群,往那個憂郁的女孩走去。她實在猜不出這群生活條件優(yōu)越的孩子能因為什么事感到不開心。
“哈嘍!羅欣欣小朋友,請問你可以和我一起玩嗎?”梁祎蹲在小女孩身邊,輕快地問道。
女孩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羅欣欣小朋友,請問你碰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嗎?”梁祎耐心地問,“可以和Shirley老師分享嗎?”
女孩子嘟著嘴,瞅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向梁祎。梁祎的臉上正掛著溫和可人的笑,但小女孩瞅著她竟哭了起來。
“怎么了,欣欣,告訴老師,誰欺負你了?別哭別哭……”梁祎忽然就母愛泛濫了起來,忙立起身來摟著小女孩。
原以為勸孩子不哭是個漫長又艱辛的過程,沒想到大概才半分鐘,羅欣欣就自己止住了眼淚,她用雙手抹去攀在臉頰上的淚珠,似乎在用雙手極其努力地掩蓋自己的哭腔,她說:“Shirley老師,昨天我媽媽朋友,帶她的女兒來我家玩,把我最喜歡的洋娃娃帶走了。”
想必失去心愛的玩具就是羅欣欣大哭的理由。
“她是不是沒經過你的同意,偷偷把洋娃娃帶走的呢?”梁祎耐心詢問道。
“我沒有同意,但我媽媽同意了。媽媽說一個娃娃有什么了不起的,妹妹比我年紀小,就送給妹妹玩,叫我別這么小氣。”
不知為何,這讓梁祎想起了“孔融讓梨”的故事。
“后來呢?媽媽說再給你買一個新的娃娃嗎?”
羅欣欣不禁流露出想哭的神情,但立馬又收住了,“媽媽是說要給我買一個新的娃娃,可是我只要那個舊的啊,她是我的朋友,新娃娃是陌生人。”
“那后來呢?”
“我拉著我的娃娃不讓妹妹帶走,媽媽就幫著妹妹把娃娃搶走了,她們帶著我的娃娃走了以后,我就哭了。媽媽很生氣地說我哭……說我是鱷魚的眼淚。”羅欣欣眨著一雙純凈的眸子看向梁祎,“老師,鱷魚也會哭嗎?”
梁祎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回答,她知道羅欣欣母親的所謂的“鱷魚的眼淚”是在覺得女兒不肯把娃娃讓給朋友的女兒,這么做很不懂事。
“媽媽說我不懂事,但明明是她不經過我的同意把我的東西給了別人啊,她說娃娃是她買的,她想送誰就給誰。”羅欣欣帶著哭腔說:“我要去演戲,我爸爸說要帶我去演電影,等我賺了錢,自己買娃娃!”
梁祎暗忖著,最終還是不忍心把“鱷魚的眼淚”的真正含義告訴羅欣欣,于是掏出手機把百度百科的內容讀了出來:“欣欣,你看,百度上說啊,鱷魚流眼淚是用來排除身體里多余的鹽分的。”
“但我覺得媽媽的意思不是想告訴我鱷魚會哭這件事,而是在瞧不起我的眼淚。”羅欣欣執(zhí)拗地說。
原來這4、5歲的孩子也能聽懂大人嘲諷的話?有一股悲傷在梁祎心里涌動。她總覺得發(fā)生在羅欣欣身上的場景自己曾經也親眼見過。
“欣欣,你要維護住自己的東西確實沒有錯,如果你媽媽什么時候有空,老師可以和她聊一聊。”
梁祎的話讓羅欣欣破涕為笑,“真的嗎?Shirley老師,真的……你認為我沒有錯?”
看著女孩兒如此驚訝又興奮的神情,梁祎覺得內心更空洞了些,她做出堅定的表情對女孩子說:“欣欣你沒錯,記得以后也要把自己的東西維護好。還有你的眼淚不是鱷魚的眼淚,你要記住老師的話。”
羅欣欣揚起臉來,像向日葵追逐陽光般看向梁祎,她臉上展露的笑容洋溢起小小的幸福感。
午餐過后,剛把一個班20個精力旺盛的小孩兒勸睡覺,梁祎的手機就在她褲子口袋里震個不停,幾乎要從口袋里跳出來了。
來電顯示上寫著“杜伶”的名字,怪不得這電話今天震動得格外劇烈,梁祎打了個呵欠,走到教室外接起了電話。
“喂,嫂……”
“梁祎,我現在在你幼兒園門口,跟我一起吃個下午茶怎么樣?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考慮清楚。”電話里杜伶一副強勢的口氣,容不得梁祎多做考慮。
她透過窗戶看著屋里正在午睡的孩子們,一時做不出決定,只好先寒暄幾句:“嫂子,你怎么會現在來找我?你知道我想問你什么,難道你樂意回答那些跟鄒維有關的問題?”
“少廢話,我只是閑得沒事做,上午拍平面廣告的地方就在這附近,我順道過來找你喝下午茶,你來不來?不來我就走了。”
要不是想抓出這個幕后黑手,梁祎根本不想搭理杜伶這霸道的口吻。
“行,我找個同事代我看著孩子,我馬上出來。”
梁祎不喜歡麻煩別人忙幫做事,不愿欠別人人情。不過照看孩子這差事找幼兒園的出納倪學芳代勞,倒正好合她的心意,她喜歡小孩兒。
“學芳姐,這里就拜托你照看了,我出去一個小時有點急事,我會快去快回的,謝謝你!”梁祎囑咐完就奔了出去。
幼兒園門口,杜伶戴著墨鏡坐在一輛白色轎車里。按了兩聲車喇叭將東張西望的梁祎引了過來。
梁祎坐上副駕駛,笑吟吟地寒暄道:“嫂子,你怎么知道我這邊的確切地址?”
“別叫我嫂子!我再提醒你最后一遍。”杜伶將汽車一溜煙地開了出去,“我是問申吉要的地址。”
申吉?杜伶怎么會去問她?。侩y道她們私下很熟嗎?梁祎不解。
“你和我表妹很熟?”
“也不算熟,但我在和鄒維結婚前就認識申吉了,當時她只是個來對我做專訪的小記者。”杜伶將汽車開出2公里遠,大轉彎后停在了一家高端甜品店門口。
“你和申吉的過往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梁祎想起她先前就是問申吉要來的杜伶的電話,原來申吉和杜伶早就有過接觸,比杜伶和鄒維認識的時間更早。
“不值一提,你妹當時只是代替她的記者同行來采訪我而已,不過她這個做社會新聞的擠到娛樂版面來,倒也適應得挺快,申吉這姑娘算是為數不多的讓我覺得聊得開心的記者。”
讓杜伶夸贊一句實屬不易,不過梁祎對申吉的業(yè)務能力是很有信心的,她跳槽前可是得到過《花都晚報》評選的“最具深度報道獎”,這個獎項一般都是工作5年以上的資深記者才有希望評選得上的,而她獲獎的時候僅僅工作了3年不到,這在記者屆算是不小的榮譽了。
杜伶領著梁祎坐到這家甜品店靠窗的位置,熟門熟路地翻開菜單,風風火火地給梁祎介紹了一圈好吃且精貴的蛋糕、餅干和飲品,最后問她要點哪個的時候,梁祎卻半個名字也報不出來。
“嫂……還是杜大小姐看著幫我點吧,甜點,我都能吃。”此時此刻,梁祎只想趕快進入談話的主題。
“你還是不是個女孩子?哪有女孩兒會記不住甜點名稱的?”杜伶調侃了一句,便叫來了服務生。
誰說我不懂甜品了,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顯擺而已。梁祎暗自計較了一句,同時在心里數著節(jié)拍,但愿這杜家大小姐可以盡快點完那些名字千篇一律的甜點。
“好了,就這些。謝謝。”差不多才花了1分鐘點餐,杜伶的效率還挺高。
剛剛開車花了10分鐘,現在還有49分鐘可以用來盤問鄒維的事,梁祎決定跳過冗余鋪墊,直奔主題。
“杜伶,那我開始問了。你真的去查過鄒維做男公關這件事嗎?結果,他真的做過?”梁祎慶幸這會兒甜品店里沒什么客人,她可以暢所欲言了。
“你還真猴急。好吧,那我也不賣關子了,我確實派人去仙都查過了,鄒維是做過2、3年的公關先生,而且他當時還是那個會所的頭牌。”杜伶皺了皺鼻子,就像食用了過期甜品一般顯現出一臉的不快。
“是通過誰調查的?怎么調查的,能說說嗎?”
杜伶冷笑了一聲,直視著梁祎,用刺眼的目光對梁祎說,難道你質疑我的調查能力?
“上個星期六晚上吧,也就是兩天前,我和鄒維吵了一架,我當天晚上就和我?guī)讉€閨蜜出去玩了,沒回家。大概晚上11、2點吧,我朋友刷微博刷到一條爆款,我的天吶!居然爆出我老公以前做過鴨子!我那幾個閨蜜真是抑制不住地在那兒笑我!我哪能容許這種詆毀出現在網上?本來想讓人馬上給我撤下來的,但我想想還是先澄清事實更好,然后我就一個電話派人去仙都調查,連夜調查,我可是出了三倍費用的,對方能不給我好好干活?”
杜伶正巧舌如簧地復述著調查經過,此時她點的豪華甜品套餐被服務員端上了臺面,精美的餐具配上紅的、黃的、粉綠色的、淺藍色的甜品和聞著讓人陶醉的咖啡,這讓杜伶的神情慢慢松弛了下來。
“來,梁祎,你嘗嘗。我?guī)湍泓c的是牛油果起司蛋糕,是這家的招牌,清爽美味。”杜伶抿了一口咖啡,又舀了一小勺蛋糕放進嘴里。
剛聽到關鍵的部分,就被這些甜點活生生打斷,梁祎只覺食道上像是爬了螞蟻,她瞥了一眼桌上的蛋糕和咖啡,提不起半點興趣。
“杜伶,你能不能繼續(xù)說下去?我能出來的時間不長。”
“你讓我吃一點甜的中和一下那些垃圾事實嘛……”杜伶優(yōu)雅地用紙巾抹去嘴角邊的咖啡漬,深吸一口氣才繼續(xù)說下去:“后來,我和閨蜜幾個就在溫泉中心又呆了3小時左右,我就收到電子郵件了,附件包含仙都市28度KTV的室內外照片、鄒維做鴨時候的名牌、他和客人出街的記錄、他的營業(yè)額和提成,甚至還有吃藥的經歷……”杜伶忽然厭棄地斜睨了一眼桌上的精美甜品,好像它們忽然披上了一層污穢的外殼讓她沒了繼續(xù)食用的興致。
“能給我看看這些資料嗎?”梁祎還是不相信鄒維真的做過男公關。
“沒問題,你留個電子郵箱給我。”杜伶再次強調道:“我說了我是出了3倍價錢派人連夜調查的……而且,”她用小勺玩弄著吃過一口的蛋糕,一邊說:“鄒維的功能,呵,確實是不行,我想這大概就是他大學時期做鴨的后遺癥吧。”
梁祎瞧見杜伶臉上的譏誚就像是從皮膚最深層浮出來的,看來她現在對鄒維這個丈夫確實厭棄至極。
“雖然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私事,但……你是鄒維的妹妹,所以我想跟你講講應該沒事,”杜伶把桌上的蛋糕推開,咽了咽唾沫說:“你知不知道我和你表哥每個月最多才1次,而且他可費勁兒了,那提溜不起來的老二,每次等我失去耐性才豎得起來,不過很快自己就塌了。”杜林抬眼瞅著梁祎,“你可別告訴我你不懂我什么意思啊,你也快30歲了吧,應該交往過男朋友,這事,你懂的。”
梁祎完全沒想到杜伶這個注重外在儀態(tài)的千金小姐,會把這種隱私拿到臺面上來討論……
梁祎的表情僵在那里,抬手灌了自己半杯咖啡才緩了過來。
“你剛說你是和鄒維吵了一架才出去玩,徹夜不歸?你們?yōu)榱耸裁闯臣苣苷f說嗎?”梁祎本想扯開那個話題,沒想到自己這么一問,倒讓杜伶有了更多的發(fā)揮空間。
“就是因為他老二舉不起來啊,我笑了他。呵呵,當然,他無話可說,因為事實的確如此。個沒用的東西,老大和老二一樣沒用!鄒維渾身上下只有一幅臭皮囊還能看看,腦子這玩意兒,在他身上不存在的。你知道嗎,他還把他外婆葬禮的照片發(fā)在微博上想扳回一點網友的好感呢,結果根本沒人買他的賬,他這作秀的伎倆被所有人拆穿了,微博底下還是一片罵聲。哎……鄒維真夠蠢的!怎么這么蠢!比驢還蠢!前面兩條負面新聞已經讓他的名譽受損了,我找人幫他撤下熱搜,他還手賤得要命給我去發(fā)新的,這種時候還不太平點。我真懷疑他這幅人皮下邊是不是裹著一堆草搭的身體,智商簡直就是負數!”
梁祎觀看著對面這位“祥林嫂”口若懸河又聲情并茂的演說,她覺得她的那些臺詞很耳熟,好像在哪里看見或者聽見過。
真不知道平日里,杜伶是不是經常這般嘲諷鄒維。
“不過幸好我爸的DU撐得住,不會被這顆老鼠屎毀掉,畢竟我們家的DU品牌是國際名牌,哎……真是后悔當初鬼迷心竅,我怎么會看上鄒維這種貨色,他可以說就是個腦袋里塞了一包草的太監(jiān),至于他的長相,比他好看的男人我見得多了,我當時選他結婚大概是磕了迷藥了。”杜伶仍舊喋喋不休地針對鄒維發(fā)表差評。
梁祎觀察著她臉上昂然躍動的表情,忽然覺得此情此景很像在看視頻版的網絡評論,在“鄒維做過牛郎”這條新聞下無數條惡言相向的話此時正通過杜伶的嘴皮子,呱呱呱地演繹出來,讓梁祎深刻感受到她和網絡上的那些話對鄒維濃郁的藐視和唾棄。
不用梁祎追問,杜伶可以完美演出這場“獨角戲”,她手舞足蹈地說:“要不是參加你表妹那個電視節(jié)目的慶功會,我才不會認識鄒維這個不值錢的東西。”
“我表妹,你是說申吉?”
“除了她,你還有別的表妹嗎?”杜伶的表情告訴梁祎,她在懷疑她的智商,“那次她采訪我之后,我挺喜歡她的,感覺她在采訪我之前就已經很了解我了,采訪之前還準備了我當時最喜歡的甜品送給我,然后她說她買過DU的新款健身手套去健身房舉鐵,這一下就拉近了我和她之間的距離,我喜歡有運動習慣的女孩子,她也非常健談,不會死命問些八卦的內容,我很煩那些追著問我戀情的娛樂記者,感覺那些記者是把我當個窯子女人來采訪的,我討厭這種。”
“申吉是專業(yè)的記者,而且很正直。”
“這點我認同,不然我也不會看在申吉的面子上,去參加他們節(jié)目的飯局了。這不就在那頓飯上認識鄒維了嘛,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被他所謂的‘英雄救美’給糊弄了,結婚之后才發(fā)現他連狗熊都不如。”杜伶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是為了潤喉。
“英雄救美?”梁祎挑重點問。
“嗨,我那次去慶功會,穿了條超短裙,結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裙子突然裂開了,我真是尷尬死了。當時鄒維坐我旁邊,他聽見了我裙子裂開的聲音,然后就忽然自說自話地說室內空調開得太冷了,杜小姐不太舒服,接著就把他的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了,后來還幫我?guī)?,掩護我出去。馬上在隔壁商場買了條新裙子給我換上。后來就叫了車送我回家。我對他第一印象很好,后來我就約他出來吃飯……”初戀時的場景明顯讓杜伶的臉色恢復了一些友善的血色,但很快又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