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祎也在啊。”于遠翔展開笑容的時候，梁祎覺得他很魅，她心里忽然產(chǎn)生了個不道德的臆想：如果熱搜說的是遠翔做過牛郎，這還比較容易被相信呢，他這又帥又柔的樣子大概會很討那些客人的喜歡吧。

“鄒維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于遠翔看了一眼領(lǐng)他進屋的張翩翩，又將眼神轉(zhuǎn)移到了鄒永濤身上。

“他睡著了，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有點低血糖。”張翩翩用手示意他坐在梁祎對面的靠背椅子上，“你要不要吃塊蛋糕，或者吃點水果，我去給你拿一塊蛋糕吧。”

于遠翔忙客氣地朝她擺擺手，“不用了，”他的一只手不經(jīng)意間擦過張翩翩的手背，“不用了，張姨。不用麻煩了。”大概是眼睛長得深邃的人看誰都顯得深情吧，梁祎覺得遠翔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張姨時，流露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般的凄美深情。

“沒關(guān)系，不麻煩啊，吃一塊巧克力味的怎么樣？是你申吉表妹帶給鄒維吃的，反正他現(xiàn)在也不想吃，就讓他的弟弟妹妹瓜分掉好了。”張翩翩一邊客氣地說一邊走去小客廳端來那個蛋糕盒子，梁祎注意到于遠翔正目送著張姨的背影。

“遠翔，你現(xiàn)在交女朋友了嗎？”梁祎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么個不太合時宜的問題，她只見于遠翔的臉機械地朝自己一轉(zhuǎn)，滿臉的震驚瞬間轉(zhuǎn)化成了尷尬卻不失友好的微笑。

“還沒交上呢，呵。”他自嘲般笑了笑。

“我覺得你比以前更帥了，誒，你還在游泳館當救生員吧，要是你哪天救了一個溺水的姑娘，保不齊啊，人家說不定會愛上你的。”這話，梁祎是單純地說笑。

但她卻看到于遠翔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

“我看，有這個可能。”張翩翩端著塊巧克力蛋糕跑進來，一邊笑瞇瞇地附和道。

于遠翔一下子就斂住了慌張，“咳咳，這巧克力的香氣還挺濃郁的，光是聞著就讓人感到心情好。謝謝你，張姨。”他吃了一口巧克力蛋糕，望著鄒維的方向，像是許愿一般地說：“真希望鄒維哥的病快點好，我還想跟去他家跟他一起玩PS呢。”

梁祎覺得遠翔這個表弟……情商真的不高，這種時候居然還提什么玩游戲的事。

果然，鄒永濤立刻插了一句：“遠翔啊，你聽舅舅的勸，還是找女朋友要緊，打游戲真的不如找女朋友要緊。”

于遠翔貌似把舅舅的勸慰當成了耳旁風，他含著小叉子，好像是在吮上面殘留的巧克力。接著，他對著鄒維的方向彎起嘴角胸有成竹般笑了起來，這樣的神情簡直和先前羞赧慌亂的他判若兩人。

“永濤舅舅，鄒維哥這兒……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呢？剛剛電話里聽您說他病得不算重，那你們這是預備打道回府嗎？”于遠翔忽然又很貼心地問。

“等他這覺睡醒了，我就帶他回家休養(yǎng)一整子，杜伶這兒媳婦現(xiàn)在是靠不住嘍。”

于遠翔的雙眸明顯睜了睜，熱心提議道：“那我來你們家?guī)兔Π?，鄒維哥要是心情不好的話，我可以陪他打PS。”

“行啊，小子，那你來吧。有人幫忙我求之不得呢，不過……這個打游戲啊，遠翔，你真得聽舅舅一句勸，別老是玩游戲。”

梁祎看到于遠翔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種非常單純的微笑，就像個三歲小孩兒聽到父親答應給自己買玩具后，自然流露出的無邪笑容。

等梁祎將藍莓蛋糕吃完，鄒維還是沒有醒過來。梁祎甚至開始猜測他可能是不愿意醒來?？磥斫裉焓菦]法跟他談話了，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太心急了，做偵探需要細水長流，不可能一口吃成個胖子。

“那我先走了，等鄒維好一點了我再去你們家里拜訪吧。”梁祎有種白跑了一趟的感覺，但轉(zhuǎn)身一對上張翩翩的眼睛，卻又覺得這一趟似乎也有意料外的收獲。

“好好，小祎，你先回去休息吧，這大周末的，耽誤了你一上午。”鄒永濤客套地說。

“小祎，記得常來我店里坐坐，我們店又有新產(chǎn)品了，保證你喜歡。”

“好啊，張姨。”

張翩翩確實有雙愛笑的眼睛，一笑，一雙眼就成了彎彎的月亮，會給人一種特別友善，特別真誠，甚至特別單純的感覺。

很難不讓人喜歡。

梁祎本來還指望著回到醫(yī)院能等到一個恢復了神智的鄒維，看來真的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她提著張姨分給她的一袋水果，里面是申吉送的一盒草莓和兩盒藍莓。于是她便靈機一動想到了接下來的去處。

對不起啦申吉，你的水果很誘人，但我要用你的水果去借花獻佛了。梁祎心里念著，一邊撥通了杜伶的電話。

話說，這杜伶的電話，梁祎當初還是通過申吉要來的。

幾個月前，梁祎和幼兒園班上的一個小女孩的父親交流時，無意間得知他想讓女兒去試鏡DU旗下的一個子品牌的兒童服裝廣告，正愁找不到合適的介紹人呢，而梁祎一直是個熱心腸的老師，聽說是DU品牌的，立刻就想到了表哥鄒維不就是DU家的女婿嘛，于是就自告奮勇地向那個家長保證可以替他找到一個靠譜的介紹人。

她原以為打個電話給鄒維，把學生試鏡的事跟他一提，就能問他要到杜伶的電話，可沒想到鄒維口風那么緊，他說杜伶最討厭那些要托她辦事的陌生人打電話給她，反正碰到陌生號碼她也不會接，給了梁祎電話也沒用。

然后……梁祎就沒能從鄒維那兒要到杜伶電話。

回想起當時鄒維對著自己狐假虎威的口氣，再看看他如今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樣子，梁祎竟在一瞬有種“報仇雪恨”的感覺。

后來是在和申吉一起吃飯時，隨便提了一句杜伶電話的事，申吉說她有，于是梁祎便輕松拿到了杜伶的電話。

梁祎記得自己當時還殷勤地夸申吉說，“做過記者的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是個百寶箱？”

等待杜伶接聽電話的時候，梁祎又瞅了眼手里的水果袋子，覺得對申吉的歉意和感激又濃郁了些。

“喂，是梁祎嗎？”電話那頭傳來大小姐發(fā)牢騷般的聲音。

“謝謝，嫂子，沒想到你電話里還存了我的手機號。”

“別喊我嫂子了，我和你哥離婚是遲早的事。你打給我有什么事？”

“我上午看完我哥，下午沒事干，能不能去你家拜訪，我還從來沒去過你家呢。”梁祎厚著臉皮說。

“我說，梁祎啊，你不就是想問你哥的事嘛，我告訴你吧，他做牛郎的事我是派人連夜調(diào)查過的，證實他確實是做過。呵，我看不上公交車，我只做私家汽車，你想你應該能理解吧。你可別來求我別離婚啊，你求也求不動。”

杜伶調(diào)查過！

也對，以她杜家大小姐兼DU品牌御用模特的身份，她手上一定有很多資源可以利用，查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嫂子，我一定要見你一面，有些事要跟你當面講。”梁祎執(zhí)拗地說道。

杜家大小姐當然不是說見就能見的，那天在電話里，梁祎好說歹說，杜伶都沒告訴她自己的地理位置。

“梁祎，雖然我和你表哥離婚了，但我還是能把你當朋友的，我說了現(xiàn)在我不想聊這些，你別來煩我。”杜伶在電話里打發(fā)了一句便毫不留情面地掛了電話。

這個大小姐！梁祎捏著斷了線的電話，在心中埋怨了一句。接著又瞅了瞅手里的一盒草莓，霎時感到心中回了甜。

算了，還是先回家嘗嘗申吉的草莓吧！梁祎決定暫時從“偵探”的身份里跳脫出來，享受一下自己的午后。

她站在醫(yī)院的大門口，面朝車水馬龍的大街，街上的人有的騎著電瓶車匆忙地經(jīng)過，有的閑庭信步，徐徐走過，一道陽光落下，灑在行人的臉上，那些都是健康的，帶著生氣的臉龐。

然而，只要一轉(zhuǎn)身，她面對的就是醫(yī)院里，一個個爭先恐后掛急診的病人，好像只要他們落后了一點點，身上的病痛就無法醫(yī)治了似的。或者是幾個一臉倦容，龜速前行的住院病人，在前方等著他們的好像不是康復而是墳墓……

只是一個轉(zhuǎn)身的距離，就能身處兩個世界。

梁祎也說不清為何自己會停在醫(yī)院門口，突發(fā)這段略帶矯情的聯(lián)想。或許是因為還有一周就要過年了吧。

她嘆了一口氣，忽然想到了外婆的過世。

每當臨近年關(guān)時，老人心里恐怕都會憂心忡忡，怕自己跨不過年關(guān)，沒想到，外婆真的就沒能跨過這一年的坎兒。

接到鄒晴電話時，申吉正在繁宣藝人經(jīng)紀公司的會客廳，等著見一個超級經(jīng)紀人。

她是來邀請這個經(jīng)紀人上《你圈里的那些事》最新一期經(jīng)紀人特輯的。

這個人在業(yè)內(nèi)有個綽號，叫“超級羅立”，因為只要是他帶出道的藝人，基本都能火，而且都是大紅大紫的那種火爆程度。

申吉盯著手機上“鄒晴”的來電提醒，猶豫著要不要接起。她已經(jīng)在會客廳干等了3個小時，萬一這個時候“超級羅立”恰好走進來怎么辦？她可不想錯過這個大咖，為了能說服他上節(jié)目，她沒少做功課，翻了幾十頁的ppt，才把這個人的“光輝歷史”吃透，而且王主編也叮囑了她很多遍，要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超級經(jīng)紀人弄上節(jié)目。

“喂？媽媽，有什么事嗎？”申吉接起鄒晴電話時，已經(jīng)蟄伏在了會客廳的門口，張望著會客廳外，超級羅立何時現(xiàn)身。

“申吉，你什么時候放假，春節(jié)回家住吧。”

“恐怕不行了，我們得做節(jié)目給觀眾看，要是我們放假了，你們當觀眾的就沒東西可看了。”申吉回應道，雙眼還是緊盯會客廳外的走廊盡頭。

“工作有那么忙嗎？那么忙，倒也不見得你賺了多少錢。”鄒晴沖了一句，稍微緩了緩口氣才繼續(xù)說：“你至少年夜飯回家吃。”

不好，超級羅立和他的助理走過來了。

申吉趕忙對著電話說：“媽媽，我現(xiàn)在和別人在談事情，晚點再說吧。”然后她就把電話掛了，對著熄燈后的手機屏幕照了照自己的形象。

她把手機塞進口袋，端出具有親和力的笑容迎接正朝她走來的“超級羅立”。

“羅老師，您好。我是《你圈里的那些事……”申吉的開場白還沒說全，就被羅立攔腰截斷了。

“如果是來找我錄綜藝節(jié)目的話，就請回吧，我從來不上綜藝節(jié)目。”羅立從助理手上接過公文包，隨便敷衍了申吉一句，轉(zhuǎn)身打算朝門口走去。

羅立的反應，本來就在申吉的意料之中，從做社會記者開始，工作的這些年，申吉被拒絕過很多次，她自然也從中摸索出了一些防止被拒絕的方法。

“那就要看上節(jié)目為的是什么了。”申吉的喊話暫停了羅立的步伐。

“羅老師，我知道您不喜歡被當成圈中的教材一樣，被拿來當做學習的樣本和模式。因為您培養(yǎng)偶像的目的并不完全是功利的。”申吉就立在原處，她的話就像一根裹著誘餌的無限延伸的釣魚線般朝羅立伸去。

很快，“魚兒”就被吸引住了。

“那你倒說說，我培養(yǎng)偶像的目的是什么？”羅立緩緩轉(zhuǎn)過身，饒有興趣地對著申吉笑了笑。

“您反對那些弄虛作假的流量，也反對光有顏值但業(yè)務能力低下的人做偶像，更不贊成那些未成年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想著當網(wǎng)紅、明星，不認真學習，不務正業(yè)。”

“你對我了解得還算透徹。”羅立慢慢走向立在會客室門口的申吉，“還有別的嗎？”

“羅老師，別人喊您‘超級羅立’，這個稱號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您作為經(jīng)紀人很會捧紅藝人，所以成天都有很多公司來挖您的墻角，也有很多藝人向您示好，想請您做他們的經(jīng)紀人，但他們絕大部分都被您拒絕了。”申吉瞧見“魚兒”快上鉤了，稍稍掩飾了一下內(nèi)心的竊喜，繼續(xù)說：

“我查看了您名下的所有當紅藝人，全部都是您主動挖掘出來的，他們中，有的是科班出身，但因為沒人脈只能常年混跡在各種龍?zhí)捉巧?，有的是自學成才想在舞臺展示自己的才華……只要是您覺得是潛力股的，就會發(fā)出邀請，請他們跟著您干，所以我覺得‘超級羅立’是超級會挖寶藏的羅立的意思。”

“小姑娘，你很有意思。像你一樣來找我上節(jié)目的制作單位有很多，但沒人跟你一樣在我本人面前介紹我和我的綽號含義的。”羅立將公文包夾在腋下，輕輕鼓起掌來。

“羅老師，其實我們的節(jié)目也和其他節(jié)目想要表達的內(nèi)容不太一樣。”申吉乘勝追擊道。

“是嗎？怎么個不一樣法？”羅立將公文包遞給助理，雙手相交置于胸前，對著申吉微笑起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申吉見這位大咖都已經(jīng)把行李丟給助理了，想必魚兒已經(jīng)咬到魚鉤了，那么現(xiàn)在就只差收線了。

“羅老師，我們節(jié)目的受眾群屬于老少咸宜，其中20歲到30歲這個年齡層的人最多……我看我們進去會客廳慢慢說吧。”

“可以，不過我最多只有5分鐘，之后我要去見個制作人。”

“夠了。”申吉的臉上展現(xiàn)出一個優(yōu)秀捕魚人即將收捕獵物時的自信和喜悅。

想讓魚兒上鉤，捕魚者必須先了解這條魚最愛吃什么口味的魚餌。

像羅立這種善于另辟蹊徑培養(yǎng)藝人的經(jīng)紀人，一定最想讓觀眾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

5分鐘都沒聊到，羅立就答應了去上《你圈里的那些事》。

“好，我們這期節(jié)目是要等農(nóng)歷新年過完后再進棚錄制的，具體的行程會由我的同事再跟您跟進。”

“謝謝你啊，申小姐，我覺得我跟你挺投緣的。”

“羅老師，抬舉了，您先忙，我不打擾您了。”

搞定了節(jié)目嘉賓，申吉的臉上本是掛著笑的，可當她劃開手機，看到鄒晴發(fā)來的微信時，她就笑不出來了。

——本事大了是吧，過年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她讀了一遍就把對話框整個刪除了，然后又笑了出來，只是這回笑中還帶著澀。

過年在宿舍比回家清靜，那就不回家了吧。她心道。

當申吉走到繁宣藝人經(jīng)紀公司樓下時才發(fā)現(xiàn)，室外已經(jīng)下起了滂沱大雨。幸好她早就養(yǎng)成了不論是否下雨都隨身帶傘的習慣。她現(xiàn)在只是有點擔心打不到車。

她撐起一把枝干瘦弱的雨傘，準備冒著鞋褲濕透的風險，踏入三/級臺階下這積水已至腳踝高度的路面，一輛黑色奔馳在她面前緩緩停下，路面上的雨水只被激起一小簇漣漪。

黑色奔馳的車窗搖下，傳來羅立的聲音：“申小姐，你去哪兒，我載你一程吧，現(xiàn)在這雨太大了。”

“不用麻煩了，羅老師，我叫的車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您先忙吧。”

“沒關(guān)系，上車吧，這種天很難叫車的。”

申吉佯裝看了眼手機，說：“還有1分鐘，車就到了，不麻煩了，羅老師我們年后在錄制現(xiàn)場見。”其實，打車軟件上根本沒人接下申吉的訂單。

羅立的奔馳車在她面前緩緩開走時，她心中劃過一絲悔意。

這家經(jīng)紀公司位于花都市中心與郊區(qū)的交會處，地理位置隱蔽得有種“城中城”的感覺，申吉來時乘坐的出租車就扭了好幾個彎道才找到大門，所以在這個公司門口能打到車的幾率幾乎為零。

不過，婉拒羅立用車載她產(chǎn)生的悔意，很快就被申吉消化掉了，因為她想起她最好的朋友出國前囑咐了自己很多遍的話：你一個人在外面生活，一定要對陌生人設(shè)防，剛認識的人也算是陌生人。

所以，還是靠自己最靠譜。

申吉再次撐開單薄的雨傘，毫不猶豫地踩入臺階下的“小水塘”。

下午，梁祎在家里磕著申吉買給鄒維的草莓，一邊悠閑地看著少兒教育讀物，想著之后給班上的小朋友講故事。

小孩兒書上畫著一家三口一起圍著爐子吃火鍋的漫畫，真是一番和睦的場景。

梁祎開始尋思一周后的春節(jié)要和父母怎么過，要不然就在家弄頓自助火鍋吃吧。

“女兒，你就好好看家，我和梁教授這次寒假打算去斯里蘭卡。”她忽然想起去年春節(jié)前，母親對自己的叮囑。

別忘了，我也是做教師的，寒暑假也有我的份。

梁祎剛想頂這么一句，就聽見母親施施然地說：

“不過，你要是想當電燈泡的話，我們隨時歡迎你加入我們的旅程。”每次出發(fā)前，鄒卉都會刻意補充這么一句，然后溫和地問梁祎的父親：“博文，你說呢？其實女兒一起來玩也挺好的，能多一個人提箱子。”

“小祎，你跟我們一起去旅游吧，機票酒店的費用我們?nèi)?，不過你媽買的東西你得幫著扛回來。”梁博文和鄒卉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像奸計得逞了似的。

“我可不要做電燈泡。”雖然梁祎的口氣很生硬，但她心里卻覺得吃了一口狗糧，有點噎住的同時又有種被甜到的感覺。

像這樣被父母“拋棄”，那也挺不錯的。

今年，不知道他們夫妻要到哪個國家去度他們的寒假去了。

梁祎望著手上的一顆草莓，從這顆紅彤水潤的草莓里，忽然映出了申吉的臉。對了，自從申吉當了記者后，聽說她春節(jié)期間都還在外面跑新聞，現(xiàn)在她改行做編導了，應該不至于過年期間一天都不放假吧，她打算問問申吉今年的春節(jié)預備怎么過。

于是，她將草莓放回玻璃碗中，撥通了申吉的電話。

電話“嘟”了很久，才被申吉接起，可灌入梁祎耳中的卻是一句溫和的男聲：“我來拿吧。”

“喂？喂喂？申吉？”梁祎急促地呼叫道，她看了一眼手機屏，沒打錯啊，怎么會是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