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看了兩遍,確定自己的確在岳母郭德芬的額頭上看到了跟小白相似的黑色條紋。
但與小白不同的是,郭德芬額頭上的黑色條紋沒有小白多,黑氣也沒有小白那樣濃烈。
小白有三道黑色條紋,但郭德芬只有一條,因此一條黑色條紋產(chǎn)生的黑氣顯然就要淡薄許多。
但這已經(jīng)足以讓陳秋感到悚然。
通過小白的事,陳秋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一個人一旦額頭上出現(xiàn)了這種黑色條紋和黑氣,那就說明這個人就要倒霉了。
現(xiàn)在丈母娘也有了黑色條紋和黑氣,豈不是說,丈母娘雖然可能情況不像小白那樣嚴重,但身上也要發(fā)生不好的事了嗎?
想到這里,陳秋心中一下有些感到擔(dān)憂起來。
雖說岳母郭德芬這個人一直欺負他瞧不起他,他心里其實也不喜歡這個丈母娘,他又不是受虐狂,可因為秦瑤,他忍了下來,秦瑤見到郭德芬出事一定會傷心的,因為不想看到秦瑤傷心,所以他還是不愿意看到郭德芬出事。
此時,陳秋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起來,一會兒他要該如何跟郭德芬說。
上次小白他已經(jīng)遲疑過一次,結(jié)果導(dǎo)致小白死去,現(xiàn)在他不可能再閉口不言。
晚飯的時候,陳秋依舊沒能上桌,他是等秦家三人吃完之后他才吃剩下的。
等他吃完,并且收拾干凈,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
眼看這個時候,秦瑤已經(jīng)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而岳父秦江河也不在客廳,客廳里只剩下岳母一個人在看電視,陳秋覺得,這是一個勸導(dǎo)的機會。
于是,他帶著有些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客廳。
郭德芬正在看一部喜劇,也許是她壓根就沒把陳秋放在心上,陳秋來到客廳的時候,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整個人笑的花枝亂顫的,完全沒有以往在陳秋面前的那般兇悍嚴厲的儀態(tài)。
“媽?”
陳秋小心翼翼出現(xiàn)在她身旁,叫了一聲。
“嗯?”
聽到陳秋的聲音,剛剛還笑的樂不可支的郭德芬立刻一驚,然后她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狀態(tài)不對。
頓時就是笑臉一收,瞬間變得無比淡漠起來。
她變臉比翻書還快,仿佛剛剛那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態(tài)之后,偏過頭,她便十分不耐煩地瞪了陳秋一眼罵道:“你這個窩囊廢不去拖地,來客廳這里打擾我看電視你是不是有毛???”
陳秋聞言,不敢反駁,只能低聲道:“媽,我是有點事想跟您說一下。”
“哼!”
郭德芬聽到陳秋的話,眼皮跳了跳,因為剛剛才罵了陳秋一句,她的心情似乎舒服了一些,冷哼一聲吼沒好氣地冷淡說道:“你想跟我說什么?我告訴你,想要錢可沒門兒,你一天天吃我們家的穿的也是我們家的,還想要錢,我可沒錢給你。”
陳秋聽到郭德芬的話,嘴角抽了抽,心中苦笑了一下,暗道,難道自己在這個丈母娘的心目中,是如此的不堪嗎,再說,他來到秦家這兩年,秦家什么時候給過他錢?
但表面上他卻是連忙解釋道:“媽,您誤會了,我不是跟您要錢,我說的是別的事。”
“哦,那你說吧,到底什么事。”郭德芬聽到陳秋不是要錢,似乎放松了不少,但言語神態(tài)間,對陳秋這里,還是少不了一番鄙夷嫌棄。
陳秋猶豫了一下,然后看著郭德芬道:“我朋友小白死了。”
郭德芬略微皺了皺眉,陳秋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忽然,她眼中一閃,像是想到了什么,瞥了陳秋一眼,毛了起來:“這個我已經(jīng)知道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又提,怎么,你這個廢物是想要我就我今天下班回來的時候跟你說的那些話向你道歉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陳秋連忙擺手道:“不是這樣的,媽,您誤會了,我怎么敢讓您跟我道歉,我想說的是,我跟您說的這件事與小白死的事有關(guān),在小白死之前,我曾經(jīng)在他的額頭上,看到了一團黑氣。”
“黑氣?”
郭德芬聽到陳秋的話,神情間浮現(xiàn)出了一抹驚訝,明顯滯了一下,沒有想到陳秋要跟她說的是這樣,然后狐疑地看了陳秋一眼,“你不會是眼花了吧?如果眼睛不好使了,那你就去醫(yī)院治治。”
言語之間,顯然不相信陳秋說的什么“黑氣”之類的話。
陳秋見狀道:“媽,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在他的額頭上看到了一團黑氣,然后還有三道黑色條紋,只是別人看不到,然后后來他就死了。”
郭德芬聞言,立刻冷笑了起來,抱著雙手,看著陳秋道:“陳秋,你當(dāng)我是白癡嗎?別人看不到就你能看到,你以為你是開天眼了?再說看到就看到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可沒興趣聽你說這些廢話。”
陳秋道:“媽,我真的沒說謊,我說起這個是,是因為我在……”
但郭德芬沒聽他說完,就不耐地揮了揮手打斷了他:“行了,你別說了,要是沒什么其他的事就趕緊去把家里收拾干凈,不要打擾我看電視,老娘沒工夫聽你閑扯。”
她顯然是不相信陳秋的話的。
陳秋急了,直接說了出來:“媽,我想說的是,我在您的額頭上,也看到了一條黑色條紋和黑氣,所以我想讓您最近注意一些安全。”
“什么!”
郭德芬本來還不太在意,對陳秋也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現(xiàn)在聽到陳秋這番破口而出的話,她頓時不由得驚住了。
一下子,她轉(zhuǎn)過身來,一雙眼睛猛然就盯住了陳秋。
陳秋被她嚇了一跳,被盯得有些發(fā)毛。
郭德芬看了他三秒,神情凝重,一陣變幻不定。
陳秋見她這樣,這時候不敢說話,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郭德芬的反應(yīng)。
眼看郭德芬沒有什么表示,陳秋稍微松了口氣,以為她相信了。
“騰!”
但不曾想,下一刻,郭德芬猛地就從沙發(fā)上一下站了起來。
她用手指頭指著陳秋的鼻子,臉色鐵青氣急敗壞地罵道:“好啊,好你個陳秋,你這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負義的窩囊廢,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我不就是今天回來的時候罵了你兩句嗎,我養(yǎng)了你兩年,但你居然在咒我死!”
陳秋一下就呆了呆。
什么鬼?
他是真心實意地為丈母娘考慮,不想讓她出事才說出這些來的,但丈母娘卻不肯相信他,反而認為他是包藏禍心?
“秦江河,秦瑤,你們快給我出來,你們來看看,這個窩囊廢都跟我說了什么,他居然在咒我啊……”
但不等他說話,郭德芬便是一陣撒潑似的大喊大叫起來,將秦瑤和秦江河都驚動了。
“媽,這是怎么回事?”
兩人很快也來到客廳,看到情況不對,當(dāng)下秦瑤就好奇地問道。
郭德芬頓時就聲淚俱下,無情地對陳秋痛斥起來,將陳秋剛剛對她說的那些一五一十地告訴秦瑤和秦江河。
秦瑤和秦江河兩人一聽完,兩人也是一驚。
然后等消化完郭德芬的話后,兩人都是驚疑不定地向陳秋看來。
“陳秋,我知道我媽今天跟你說的那些話的確是有些過分了,但我也代她向你道歉了,你怎么還能這樣詛咒她,再怎么說,她也是你的長輩,你怎么可以這樣做?”
秦瑤隨即更是對陳秋露出了無比失望的表情說道。
秦江河不由得有些生氣:“陳秋,我原本以為你就算是沒有什么大出息,但是本性不壞,人也老實憨厚,所以平日里我也不愿意太過于苛責(zé)你,但我沒想到,原來你的心里竟然是這么陰暗!你太令我失望了。”
兩人顯然都是不相信陳秋的話的。
什么黑氣,什么條紋,他們明顯認為這都是陳秋編造出來的瞎話。
畢竟在郭德芬痛訴陳秋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已經(jīng)看了一下郭德芬的額頭,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他們并沒有看到陳秋說的什么黑色條紋和黑氣。
這不就證明陳秋在說瞎話嗎?
“老婆,爸,我……”
陳秋見狀只覺得自己有些冤枉,他想要辯解些什么,但郭德芬壓根不給他機會。
郭德芬打斷他,指著他怒氣沖沖地罵道:“你這個不知感恩的東西,你還敢說,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我也不想再聽到你說話!”
一邊罵,她一邊似乎還非常委屈地流出了淚水。
陳秋聞言,看向了秦瑤和秦江河,這也是他們的意思嗎?
秦江河沒有說話,這時候只是一邊安慰郭德芬,一邊冷冷地看著他。
秦瑤則是嘆息了一聲,臉上帶著失望之色的對陳秋說道:“陳秋,今晚你還是出去住吧,我媽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你就先別惹我媽生氣了。”
陳秋一怔。
旋即,他看著眼前的秦家三人,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來。
“好,我知道了。”
說了一聲,他轉(zhuǎn)身拿起自己的外套,便向外走去。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難受。
他的好心好意,換來的,卻是一家人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