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真的是很奇怪。
如果有個老人，心中有個愿望。一直得不到實(shí)現(xiàn)，反而這老人命長，他非要等著。
我想爺爺癱瘓在床，熬了這么多年，就是想等著啞丫頭成年吧。
這一天，是啞丫頭的16歲生日。
但是，卻也是爺爺?shù)募扇铡?/p>
那幾年，爺爺?shù)纳眢w越來越差了，連吃流食都費(fèi)勁兒。
可在啞丫頭16歲生日那天，他居然回光返照，能坐起來了。
哪一天，誰也不知道啞丫頭的生日，我想應(yīng)該是我“二嬸”對爺爺說的。
爺爺要求俺爹俺娘，準(zhǔn)備一桌酒席，大家要為她慶祝一下。
俺爹執(zhí)拗不過老爺子，只能答應(yīng)。
可俺娘呢？
席間是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咱家生活條件本來不好，卻為了一個“野種”大操大辦，真是稀奇。
爺爺聽了也不惱，只當(dāng)沒聽見。
一家人就在這樣怪異的氣氛之中，吃完了這頓飯。
時間到了晚上，爺爺就不行了，他開始吐血，身體也一直抽。
俺爹嚇壞了，打算叫人找馬車，送爺爺去醫(yī)院看看。
爺爺卻擺了擺手，說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已經(jīng)不行了，他要交代后事了。
畢竟當(dāng)過兵，還有點(diǎn)家當(dāng)。
他只叮囑俺爹俺娘，拿了他的東西，以后對啞丫頭好點(diǎn)。
俺爹是含著淚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俺娘呢，也貪財，老頭兒要死了，少個累贅，多一筆收入。也只能敷衍著表示，以后啞丫頭可以在家里呆著。
當(dāng)然，她也有她的打算，因?yàn)閱⊙绢^成年了，可以嫁人了。她可以收一筆彩禮錢，然后把人趕出去！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后面咱會提。
且說爺爺?shù)玫搅俗约合胍拇鸢?，滿意了。接著，讓俺們都出去，他有話和啞丫頭私下交代。
我們一家人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
俺爹和我還在悲傷之中，可俺娘卻在盤算了，爺爺留下來的家當(dāng)，到底能值幾個錢？
爺爺和啞丫頭說了大概十幾分鐘，接著打開了門，啞丫頭指了指我，示意我和她進(jìn)去。
我有點(diǎn)害怕。但俺爹卻推了推我，說爺爺要死了，讓我去聽他訓(xùn)話。
其實(shí)當(dāng)時這人還小，也就12歲的年紀(jì)。
對于“死”這個字，并不是有多大的概念。
我只知道死了，就代表這個人再也看不到了。
爺爺對我還挺好的，有時候還會給我講故事，我想到以后看不到他，還挺難受。
跟著啞丫頭進(jìn)去之后，爺爺就躺在那兒，一臉慈祥的看著我。
等到我卻生生的走過去，看著他，喊了一聲“爺爺”！
他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接著伸出一雙蒼老的手，啞丫頭趕緊握住了他的手，還看著我。
我也有樣學(xué)樣，握住了另外一只。
接著，爺爺將我倆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他告訴我，“有根！爺爺要走了，以后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不知道咋的，這眼淚止不住的流。
爺爺又告訴我，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啞丫頭。
最后，他看著我說，以后長大了。如果看得上她，就讓她給我當(dāng)媳婦。要是看不上，以后她也是我姐姐，我一定要保護(hù)她，不準(zhǔn)任何人欺負(fù)她。
我遲疑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說12歲的孩子，當(dāng)時能知道啥呢？又能說啥呢？
可爺爺?shù)貌坏轿业幕卮?，就是遲遲不閉眼睛，情緒還激動，非要我答應(yīng)。
看到老爺子的樣兒，我是真害怕。只能點(diǎn)頭答應(yīng)，說“我記下了，爺爺！我會保護(hù)啞丫頭的”。
就這樣，爺爺才笑了。
記憶之中，他那雙滿是老繭，卻鋼強(qiáng)有力的大手，這一刻卻軟綿綿的，就這樣無力下垂了。
我不知道為啥？
心中那一刻，就是有一種悲傷的情緒，整個人就哭了起來。
而啞丫頭呢？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對她好，唯一一個心疼她的親人離開了人世。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在爺爺?shù)纳眢w上，悲傷的喊了一句，“爺爺！”
接著，嚎啕大哭了起來。
當(dāng)時給我驚訝住了。我突然間明白，啞丫頭并不是啞巴，只是她不愿意說話而已。
畢竟，柳村的所有人，包括我……
都是沒法走進(jìn)她心里面，能讓她，能值得她開口的人。
爺爺死了，我家里要辦喪事了。
俺爹俺娘是很要面子的人。平日里對爺爺不咋的，可人死了，怕村里人說。
硬是借錢來大操大辦了一場，許多人看到那場面，都說老爺子的兒子、兒媳很孝順。
可只有本村的人嗤之以鼻，誰都知道咋回事兒，只是不好說出來罷了。
因?yàn)榈靥幤?，我們那地方蔽塞，火葬是管不到這里的。
家里人，還有那些遠(yuǎn)房親戚，得做樣子。
下葬那天，隊(duì)伍是浩浩蕩蕩的抬著老爺子的棺材去下葬。
俺爹俺娘死要面子，害怕別人說閑話。
那一天，居然破天荒的給啞丫頭準(zhǔn)備了一身新衣服，讓她洗得干干凈凈的，穿得體體面面的送老爺子。
因?yàn)橹毕祪簩O，像是我和俺爹這種，作為老爺子的后代，還必須是男性的。得扶棺下葬，表示我們多孝順。
所以，女的是沒辦法扶棺的。
啞丫頭干嘛呢？
她的任務(wù)是抱著爺爺?shù)暮诎渍掌?/p>
結(jié)果，啞丫頭送葬那天，卻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誰能想到，平時穿得臟兮兮，油頭蓬面的臟丫頭，洗干凈穿上新衣服之后，竟然如此的漂亮。
已經(jīng)16歲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而且，二嬸柳青本來就是個大美人，她女兒就更加的漂亮了。
瓜子臉，白皮膚，柳葉眉，簡直就像是仙女似的。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干農(nóng)活的農(nóng)村妹子，咋可能皮膚還能這么好？
總之，不少村里的單身漢，都活絡(luò)了心思。
尤其是王強(qiáng)這混蛋，作為一個村兒的，誰家有黑白喜事都得幫忙。
送葬當(dāng)天，他也在圍觀人群里面。
看到從小被他欺負(fù)的丑小鴨，竟然是個白天鵝。一時間，他看向啞丫頭的眼神里面，透著一股狡詐，一股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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