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萌突然坐了起來，臉也變得比較陰沉：“若雪，跟我說實話，龍小凡是不是你們特種部隊提前訂好的訂單？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本來能贏得。”

她知道龍小凡在團部有比賽，特意驅(qū)車趕到團部參觀。只是正過癮的時候，他居然認輸了。

“顧志凡調(diào)到新兵連是擔(dān)任我的位置，龍小凡的直屬上級，你覺得這個時候，他會和顧志凡鬧僵？”隱若雪靠著車窗，望著窗外沙塵中模糊的風(fēng)景，心里不禁有些擔(dān)心起龍小凡。

剛剛到任就和新兵比武，這非常不尋常。只能說明，有人希望龍小凡滾蛋。而能讓他滾蛋的人，只有趙家老爺子。

“若雪，你說是不是趙家人搞的鬼？”方萌走到陽臺邊，心里仿佛有只小鹿不停地亂撞。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龍小凡根本不會和趙云飛有交集。

如果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方萌跳樓的心都有了。害的閨蜜剛來就被調(diào)走，現(xiàn)在還害得龍小凡被所有人看不順眼。

“這事兒你別瞎猜，小凡有他的分寸和底線，幫我看著點，有什么不對勁立即向我匯報。”隱若雪嘆了口氣：“只要不危及他個人生命安全就好。”

對龍小凡做什么，她可以裝作沒看見。但絕對不能傷害到人身安全，這是她最后的底線。

“噢。”

方萌心里恨死趙云飛了，他是摔了一跤，但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龍小凡坐上車長調(diào)過來的猛士越野車原路返回，顧志凡的步戰(zhàn)車才剛到陸航部隊，下車就聽見副車長說龍小凡退賽了，心里頓時感覺一萬只草尼瑪從頭上飛過。他什么意思？讓著老子？！

“他為什么退賽？瞧不起老子，還是讓著老子？老子用得著他讓著我？！”

顧志凡踹了兩腳車轱轆，雖說他贏了，但贏得一點不光彩。射擊龍小凡贏了，坦克駕駛他贏了，合著到了步戰(zhàn)車和直升機，他退賽了？這什么套路？

他還沒來得及大展身手，對手就退賽了。

對一個選手來說，這是莫大的恥辱。

副車長站在車旁，一臉大寫的懵逼。他為什么退賽，我哪知道啊？為毛罩著我發(fā)脾氣？雖然心里很不爽，但他可不敢表現(xiàn)出來，連忙勸道：“首長，可能是龍小凡怕了吧。”

龍小凡坐車回到指揮中心，下車小跑到袁飛面前，立正敬禮：“報告團長，愿賭服輸，我輸了。”

退賽，倒不是因為自己怕顧志凡。今天的四項比賽，輸了自己脫軍裝滾蛋，贏了讓顧志凡向新兵兄弟道歉。自己前兩項領(lǐng)先于顧志凡，后兩項沒有成績，這場比賽的結(jié)果頂多算是平局。

自己既不用滾蛋，他也不用道歉。龍小凡心里很清楚，就算讓那個什么顧志凡去道歉，估計也不是真心的。

讓他對戰(zhàn)友們說一堆不情愿說的話，還不如他以后少給戰(zhàn)友們找點麻煩。

他道一次歉，就給戰(zhàn)友們拉一次仇恨。他沒事整我也就算了，但那幫戰(zhàn)友，可是都和他無冤無仇。

贏了他兩項，最起碼殺殺他的傲氣。而且自己不用滾蛋了，龍小凡蠻知足的。按照隱若雪之前說過的話，自己只有兩個選擇，留在部隊，服從命令，遵守紀律。

否則，出門右拐，坐公交車到北河省監(jiān)獄服刑。

果然，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女人。她走的時候都撂下話了，要么當一個好兵，要么牢底坐穿。她是從血鷹大隊出來的，她的意思也估計就是親哥龍凱峰的意思。

如果真進了監(jiān)獄，估計老頭和龍凱峰還真不會去撈自己。龍小凡摸著胸口，有點深深地涼意，到底是親哥親爹親爺爺啊，我該不會是他們充話費送的吧？

袁飛回了個軍禮：“說說吧，為什么突然退賽？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激怒了很多人？”

龍小凡從一進指揮室從那些首長的眼神就看出來了，幸虧是團長就站在自己面前，否則他們非把自己活剝了不可。

這就像一場球賽，上半場嘩啦啦的贏得很光彩，下半場不打了，直接認輸，不挨揍都是輕的，最起碼的契約精神都不遵守，以后還能做什么？

“報告團長，我不會開步戰(zhàn)車和直升機。”龍小凡抬起頭。

袁飛皺著眉頭，這話如果放到比賽之前，自己還就真信了。但龍小凡的射擊、坦克考核之后，說破天他也不相信。

龍小凡看得出來，團長很生氣。但沒辦法，自己以后還得在新兵連待上三個月，萬一哪天顧志凡看我不順眼，隨便找個小山就能把自己埋了。

出于自衛(wèi)，龍小凡寧愿挨罵，甚至是挨打。

活著不好嗎？干嘛非要作死？龍小凡才不傻，他只想平安的結(jié)束新兵訓(xùn)練，然后下到連隊，就算去喂豬，他也愿意。

袁飛的確很生氣，但作為團長，首先他考慮的比較多。

“炊事班的同志很生氣，沒有給你們準備飯菜，自己去做。”

“是！”

龍小凡趕緊溜了，生怕一會團長改變主意，連飯都不讓吃了。只是想不明白，炊事班的兄弟生那么大氣干嘛？這又不是賭球，輸了把我揍一頓。

問了幾個戰(zhàn)友炊事班的位置，還差點買讓人揍一頓。好在找到炊事班的食堂了，龍小凡走進去，客氣的喊了聲班長。

見沒人答應(yīng)，龍小凡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從早上跟顧志凡鬧別扭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聽團長吩咐跑過來弄口吃的，感覺炊事班的班長眼神都能殺人。

“班長，團長讓我過來弄口吃的——”

站在門口，望著削著土豆皮的班長，龍小凡好怕他拿土豆撓子砸過來。

至于生那么大的氣嗎？是我輸了，又不是他們輸了。龍小凡實在搞不懂，被別人欺負的是我，又不是他們。

這時，一個年長的三級士官長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士官長戴著圍裙，拿著一個大炒勺，出來就問：“你就是龍小凡吧？”

龍小凡趕緊立正敬禮：“報告班長，我是龍小凡。”

“隨便找個地兒坐吧，我給你下碗面條。”

士官長一臉的無奈，那眼神就跟看自己不爭氣的孩子一樣。龍小凡心里不禁有些難受，難道中途退賽，真給大家?guī)砹四敲创蟮挠绊懀?/p>

“班長，團長說了，讓他自己做飯。”

削土豆皮的小兵哥站了起來，抬頭看著龍小凡：“我最瞧不起的人不是新兵蛋子，而是慫蛋。”

“……”

“石頭，瞎說什么呢！”士官長發(fā)聲呵斥道：“沒你的事兒，少說話。”

事情都到這份上了，龍小凡終于知道為啥團里的戰(zhàn)友生氣了。無非就是自己中途退場，是慫的表現(xiàn)。

“班長，團長確實說了，我自己弄就行了，您忙您的——”龍小凡說著走向后廚，做飯這活自己繼承了老媽/的優(yōu)點。

聽老媽說，她從12歲就開始掌勺。先后跟著姥姥、姥爺在大江南北開飯館，魯、湘、川、粵等幾大菜系樣樣拿手。她曾經(jīng)說，想留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勾住他的胃。

老爸曾經(jīng)在部隊，做夢都想吃她炒的菜。

這些廚房里的手藝，老媽把它傳給了自己。龍小凡望著灶臺，腦子里突然想起她說過的話：“小凡，你哥，你爸都是軍人，他們沒時間學(xué)做飯，經(jīng)常在外面饑一頓飽一頓，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只能啃壓縮餅干。

做軍人肩膀上責(zé)任，頭腦里有任務(wù)，根本沒時間考慮吃什么。我和你爸認識，就是因為他吃過做的飯。有時候我在想，有一天我如果走了，你爸和你哥可能再也吃不到可口的菜了。

所以，我現(xiàn)在把媽會的東西教給你，以后媽走了，你有時間，就把他們叫家里來，給他們做點吃。

你們爺三很難聚在一起，每次我都打電話先問你爸，再約你哥。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吃個團圓飯。”

眼淚在眼珠里打轉(zhuǎn)，龍小凡站在炒鍋前，心情瞬間跌落谷底。自己都快忘了，自從老媽走后，燕京的那個家?guī)缀蹩樟似饋恚蠣斪右膊蛔∧敲创蟮姆孔?，到鄉(xiāng)下弄了幾間平房，每天打理著花花草草，過著悠閑自得的生活。

“不會做飯吧？”士官長切著蔥花，扭頭看了眼發(fā)呆的龍小凡：“放一邊吧，等一會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