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乍聽下還覺得挺有理，但轉(zhuǎn)而一想，似乎每個朝代都有龍的身影，不是清朝獨此一家，便爆粗口道：“放你娘的狗屁，哪個朝代的旗幟上沒龍？皇帝穿的衣服上還畫著龍呢。”

“別叨叨，你聽俺給你拉扯拉扯，還有一種說法是長白山中有一顆神樹，神樹通靈，清朝的祖先就是依靠著神樹的指引才建立了清朝，乾隆那老兒為了掩蓋他們一族的秘密也為了保護清朝得以長久就下令世人永世不得入山。聽俺屯里的人說，那老兒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愛新覺羅的發(fā)家地兒，長白山也是清朝的龍脈所在，如果龍脈被破環(huán)那么清朝就會危險。”

“你別燥燥，像俺這樣的布爾什維克軍人肯定不會相信這樣封建迷信的東西，不過有種說法值得琢磨，在清兵剛?cè)腙P(guān)的時候，大肆的搜刮民間財物，獲得的寶藏數(shù)不勝數(shù)。于是他們就把這些金銀財寶葬在了他們的老家長白山里，并繪制藏寶圖藏于經(jīng)書之中并分與八旗各自保管。”

“雖然長白山藏寶的事情并沒有得到清朝皇室的承認(rèn)，但是清朝后期中國民間的探險隊還有沙俄政府以及日本政府都偷偷的潛入長白山里尋寶。還有東北王張作霖也曾派遣大量的科考隊進入長白山腹地，當(dāng)時在俺們那屯里抓走好些人當(dāng)進山向?qū)В梢婇L白山的寶藏傳說有一定的可信度。”

“還有種說法就是長白山風(fēng)水好，各種珍稀的藥物多，清朝想保留這些東西自己享用。這里面的事兒誰都說不準(zhǔn)，不過長白山因為這些事一直挺神秘的，俺們那疙瘩的人倒是不求寶藏什么的，就是想向山老爺討點獵物填肚子就行，吃的東西從山里找，穿的衣服也是從打的獵物身上扒下來的。”

“每年秋天的時候，俺們那都會進山狩獵，為過冬做準(zhǔn)備，十月多點大雪封山便進不去了，所以八九月是最好的時機，這會傻狍子、蹬腿兒養(yǎng)的一身膘，肥的很，瓜果也都熟透，隔著多遠都能聞見香味，滿山都是吃的。不過狩獵得看五山老爺?shù)男那?，五山老爺要是心情好就會多給點，冬天就能頓頓有肉，要是心情不好冬天就得勒緊褲腰帶緊巴著湊合過。狩獵因為有老獵人跟著，一直沒出過大事，最多也就是摔著腰，問題不大。”

“不過二十年前那次進山狩獵，一下子栽進去三十多號人，過幾天只回來一個人，不過成了瘋子，嘴里一直叫著：他們來了，他們又來了’，別的啥都問不出來，屯里的七八個老獵人只好又進山找人，結(jié)果這次一個沒回來。操！這回事情鬧大了，一下子四十多號人悶進山里沒響聲，就算鋼镚掉水里還能聽個響，那會愣是半點響聲都沒得。”

“生產(chǎn)隊炸了鍋，鄉(xiāng)里縣里全都炸了鍋，事情鬧大后當(dāng)?shù)氐牟筷牨慌蛇M山找人，找了半個多月，愣是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反倒是被黑瞎子拍傷幾人，后來因為開始下雪封山，便沒有再找，第二年開春也有人進山去找，還是啥子都沒找著。”

“聽俺大姥爺說，那瘋子從小是吃百家飯（要飯）長大的，長大后是村里年輕人中招子賊亮（狩獵技術(shù)最好）的那個，都能和黑瞎子過過招，沒想到突然就瘋了。他回屯里的時候渾身都是傷，嘴里還一直叫著‘他們來了’，屯里人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來他們是誰。那瘋子過了幾天忽然消失不見，到現(xiàn)在我也沒聽過他消息，屯里人提起他的時候都忘了他原先的名字，都叫他黑河瘋子。”

聽小地主講完，我頓時有種見世面的感覺，沒想到長白山還有這么多彎彎道，特別是聽到還有清朝留下的寶藏，心里的躁動更是按耐不住，但轉(zhuǎn)而想到那么多探險隊都進山尋找過，就算有也早已經(jīng)被搬空，便不由擺著手說：

“這事情有啥邪乎的？馬有失蹄人有失足，這樣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嘛？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馬志豪見我這么說，立馬急著眼道：“你是褲兜子放屁整倆岔了？俺說的重點你沒整明白，三十多號老獵手，就回來一個，還瘋了，這能正常嘛？之前可都沒發(fā)生過，你用波棱蓋想想都知道有問題，老人都說給山魈叼走了。”

因為是第一次接觸到這些東西，所以我對小地主說的不是很明白，往嘴里丟了顆花生米便問道：“山魈？那是啥玩意？”

“俺沒見過，聽說是個吃人的山鬼，俺曉得也不多，你想知道去問俺大姥爺去，他或許見過。”

不多時旁邊座位來了人，我和小地主便沒多談什么，綠皮火車在第二天傍晚到了長春，長白山地處中朝邊境，離著長春有五六百公里的距離，我和小地主在車站轉(zhuǎn)悠半天也沒找著去長白山的汽車，最后還是在老司機的介紹下，搭了輛去長白山拉木料的卡車。

上了車馬士豪便開始用地道的東北話和司機套近乎，嘰里呱啦說了一通，坐了那么久的火車坐久了本來就累人，上車沒多一會我就睡了。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隱約間聽見有人說已經(jīng)到了，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直接被拖下車，摔個踉蹌后頓時打了個激靈清：“啊？這就到了？”

“瞅瞅，這就是俺老家，俺帶你去溜達溜達。”

環(huán)視了下周圍的環(huán)境，入眼的地方都是山，群山從半截腰處便飄著白霧，往上看瞧不見山頂，隔著多遠便能看見不遠處山上的黑壓壓的樹林，樹木遮天蔽日，偶爾傳來鳥兒的怪叫，密匝匝的灌木叢嘩啦嘩啦響著，也不知道里面藏著什么東西。不遠處有一處屯子，馬士豪隔著多遠便開始呦呵起來，似乎是他們這邊的山歌，還沒等他多叫倆聲，屯里便傳出一聲：“大清早的叫魂？你個小兔崽子出去待了幾年翅膀硬了？”

馬士豪聽見聲音立馬慫了，回頭低聲的和我說：“這是俺大姥爺，脾氣燥著很，你待會說話小心點。”

沒走幾步，便看見屯口處一老人正在石磨上磕著煙槍，還時不時往里面裝煙葉。

這人上身穿著軍大衣，下身套著一件變了色的皮褲，腳踝到小腿處綁著厚厚的綁腿，腳下蹬的是一雙皮烏拉鞋，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大山里打獵的獵人。山里溫差大，寒氣重，好多人得了老寒腿，一年四季都得護著軍大衣。軍大衣里鼓鼓囊囊的，應(yīng)該是掖著噴子（短獵槍）。

這種人可不能得罪，他們常年在大山里野慣了，做人做事都按著山里的規(guī)矩來，一語不合，當(dāng)時就敢給你動刀子。我在云南邊境當(dāng)兵的時候，遇過好些這樣的老獵人，遇見了都是睜只眼閉只眼，這些人都是少數(shù)民族，合法用槍。不過我記得馬士豪是漢族人，他家不是少數(shù)民族哪來的槍？

見到老人，馬士豪立馬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諂媚的說：“姥爺，俺回來看你了，還給你帶了些上好的煙葉。”

“你個兔崽子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不然你會舍得回來看我？退伍倆年就回來過一次，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波棱蓋給敲斷，以后就留下來陪我。”

說著掄起煙槍就要往馬士豪的膝蓋上敲去，馬士豪嚇得慌亂跳開，緊張的說：“姥爺，有客人！那是俺部隊的兄弟，這次來俺家玩玩。”